忱晦子

我愿醉后复醒,当庐仍是你。

【魔道】【忘羡】 误 #part 2#

【诶嘿又是我 叫我拖稿小天使:D 羡羡在地下的幸(ku)福(bi)生活part 2
阅读part 1请戳我(所以手机端到底能不能放超链接啊我不会啊摔
微微微微微虐:D 爱我请点左下小红心(比哈特)】





魏无羡在地府的日子其实过得真还算挺清静的。

甚至清静得有些寂寥。

他在梦里常喝到师姐的莲藕排骨汤。每次他都喝得特别快,也不管脸颊上的余渍,用袖子胡乱抹两把就高举着碗嚷着要再添一碗。

江厌离笑吟吟地说,阿羡慢点喝,别噎着,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魏无羡嘴里含着汤嘟囔着,再不多喝点待会儿就醒了。

江厌离微微愣了一下,还是眉目带笑说,羡羡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魏无羡每次都当真了,直到他刚慢下喝汤的动作想掏出手帕好生擦擦脸再用他那俊俏非常的面容对着江厌离露出一个儿时的稚嫩笑容时就又醒了。

几秒钟后魏无羡家的墙角又添了一道拳头砸下的凹印子。

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师姐,顺便也好假装向金子轩诚挚道个歉求个原谅然后一笑泯恩仇……他试过了,试了好多次,直到不得不放弃。他找不到。

那碗莲藕排骨汤,他凭着记忆做了很多回,每次都是浅泯一口便皱着眉头尽数倒掉,再也不是当年江厌离含笑递到他手上那一碗的滋味了。

其实,师父和虞夫人,他也找过的。虞夫人还是一副对他横竖看不顺眼的模样,边叱责他为何负了承诺未照顾好自家儿子,边就化出紫电欲往他身上抽,被站在旁侧的江枫眠笑着制止……这一幕魏无羡每次想到都会觉得好笑,可惜他从来没等到过。他等不到。

还有魏长泽、藏色散人、温情、温宁……他生前认识的任何人,他都再没有遇见过,哪怕只是擦肩。

他生前曾是那个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众叛亲离的夷陵老祖,死后终究也只能是装作逍遥自在的孤魂野鬼。岁月罚他永不得安生。

他闭上眼,脑海中竟浮现出蓝湛的眉目。

周围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中间混杂的好些声线魏无羡听着都耳熟,可就是一时脑子短路,一个名字也叫不出来。蓝湛依旧神情淡漠,盯着面前的茶盏微微出神,丝毫不理会旁人纷杂的说笑声和酒盏不时相碰发出的脆声;魏无羡可待不住了,视线刚一清晰便偏着脑袋四处张望,想要弄明白这些人到底都是谁,聚在一起做甚……

他愣住了。

这华贵典雅的大殿,一看便知是兰陵金氏的风格。檀木长桌旁,身着各个门派校服的弟子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其间还可依稀辨得好几位家主的身影。他们大都笑得肆意猖狂,觥筹交错,时而将酒盏碰得丁零当啷响,相视无言,只是举杯痛饮;时而又不约而同撂下酒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说笑笑,魏无羡听了许久,方从他们杂乱无章的语句中捋出些诸如“温狗”“夷陵老祖”“恶有恶报”“自食其果”之类的词。

他明白了。他们是在金家开庆功宴,庆祝魏无羡遭反噬而死,温家余孽尽数被杀,夷陵一战大捷。

恍然间,魏无羡似乎觉察到一袭紫袍从身前掠过。一抬眼,江澄与金光瑶在自己目光可及之处并肩而立……虽然前者肩头与后者头顶差不多齐平。金光瑶笑着为江澄斟满酒,江澄举盏一仰头将酒饮尽,似又添了几分醉意,面色微醺,嘴角好像还带点笑意。这是自师姐离开之后他第一次看见江澄笑了,魏无羡有些欣慰,转念又有些心疼。

却不知是心疼江澄,还是心疼自己。

他明白了。曾经引以为傲的云梦双杰早已不复存在,曾经的师弟成了能够独撑起一片天的江氏宗主,曾经的自己却成了人人喊打的仙门败类,他们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坐在这方长桌边的所有人,仙门世家中的所有人,这世间的所有人,终究都与自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他不过是在世人口中的道义和自以为是的道义中选了后者。他从没想过这一抉择的代价竟是孑然一身。

可他自始至终没觉得自己有错。他所救的人,那些所谓的“温氏余孽”,只是冠上了温家的姓氏而已,便背负尽了世间罪名,遭受尽了世人冷眼……他理解,世人对温家仇恨太甚,所以他没奢望过能为他们正名,让他们为世人所理解所接受。

他不过欲予他们一处与世隔绝的安居之所,让他们能像常人一样,在乱葬岗上耕田、种菜、煮饭,像以前一样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吹牛皮,静静地过一辈子也好……

那边的江宗主还在口若悬河地向年轻弟子们数说着他斩杀温狗立下的种种功劳,魏无羡的心神已开始游移,之前设想过无数次的情景再次刹那涌现。

若是温情不姓温,大概现在已成了举世闻名的神医,许了个好人家罢;若是温宁不姓温,便会和之前一样是个温润如玉的腼腆公子,说不定早已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了亲;若是温苑不姓温,以他的异禀天赋和非凡潜能,也该被哪个大家门派招了去,将来也做个济世安民的侠客罢……

若是那世人口中的“温家余孽”都不姓温,如今也应当同常人一般远离江湖,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平凡日子,而不是只能同一个走火入魔的恶人一起待在这尸骨遍地的乱葬岗上苟且偷生,终来还作为罪人而被杀。

他所做的一切,无人理解,再无人理解。

他曾立于风口浪尖,饱受世人辱骂诟病,对人间所有的苦痛早已习以为常。他受过的几多伤,看过的几多沧桑,经历过的几番世事无常,硬是把他逼成了现在这幅冷血麻木的样子。他感觉不到疼。

他不疼,可是他奢望过有人会为他心疼。

他奢望过,在他头疼脑热时,那人会将他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腿上,缓缓吟唱为他而作的歌谣;在他心力交瘁时,有人会携他离开那是非之地,护送他至绝对安全之处;在他为万人敌时,有人会不由分说挡在他身前,和世人所谓的正义背道而驰,为了他甚至不惜与同门长辈拔剑相向……

奢望总归还是奢望。魏无羡自嘲笑笑,为他这个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众叛亲离的夷陵老祖负了师长负了世人负了天下,弃了道义弃了前途弃了本心,茫茫世间哪可能会有这等痴人?

然而他甘愿深陷在自己的痴心妄想中不能自拔。他不愿醒来,也不敢醒来。

他说过他不会喜欢上什么人,可是他奢望过有人能喜欢他心悦他。

他奢望过有人能与他在乱葬岗最高的山颠对坐共酌,只三两坛天子笑便能从黄昏一直坐到天亮。魏无羡总是滔滔不绝胡扯着浮生种种,那人只是细细听着,时而抿一口酒,“嗯”一声以表应和。若是他讲得累了,侧身一倒就被那人笑拥入怀……那人会教他认天上的星辰,接受他每一句恬不知耻的表白,偶尔在他耳边若即若离地一吻……那人不会如世人一般叫他夷陵老祖,而会淡声唤他……

……魏婴?

他忽地一怔。

他记得,蓝湛从来唤他魏婴。

回过神,庆功宴似乎已结束了,各式家服的背影纷纷从大门鱼贯而出,金光瑶站在门侧,莞尔与他们一一道别。蓝湛仍是正襟危坐,见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方才起身离去。魏无羡目送着蓝湛渐渐走远,心中好似有涟漪漾了几圈,却不知该做些什么。走了几步,蓝湛忽然回头看向魏无羡所站之处。虽是明知蓝湛看不见自己,魏无羡还是立刻低下头垂下睫,不敢与蓝湛对视。

等了许久,见蓝湛那边没了动静,魏无羡慢慢抬头,蓝湛终于转头欲去,而魏无羡恰恰瞥见了他侧脸上唇边将消未消的一分笑意……

魏无羡醒来时,天色微明。

外面已有小贩开始叫卖。鬼们真是勤快得可怕,魏无羡腹诽着,起身拍了拍身上所粘的干草,出去买了坛酒。

地府是没有天子笑的,只卖些不浓不烈味也不正的次酒。魏无羡提着酒又坐回草垛上,给自己把酒斟上。

酒盏刚到嘴边,魏无羡手上的动作却停下了,想了想,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蓝湛,喝酒吗?”

他在墙角那几十道凹印子旁边的墙上用指甲歪歪扭扭地刻了蓝湛二字,将盏中酒尽数泼在上面,之后才再将酒满上,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越喝,他就越是感到清醒。

十几杯下肚,他渐渐想通了。

很久之前,不知是江家哪位前辈给他们讲睡前故事时无意提及的,除非是亲昵非常的人,否则是不能直呼其名的,因为直呼其名是对人家的不尊重。

他唤那人“蓝湛”,不过是欲引得那人注意,顺带再调笑一把。

而蓝湛唤自己“魏婴”……

……恐怕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尊重罢。

又一盏酒斟满,他仰头一口饮干。盯着墙上蓝湛的名字看了好半天,魏无羡还是抬起手,将其一杠一杠细细划掉……

终究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待续qwq
羡羡part结束了 之后还有一段特长的汪叽part 所以可能要写很久qwq 真的没有存稿:D 争取一周半写完咯 立flag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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